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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裝之美之新銳書籍設計家訪談

2006-06-12 15716 0

  蔣宏:

  沒有風格是最好的風格


  蔣宏:1996年起涉足書業(yè),開始設計圖書,也做過書商。與出版市場一起成長,見證著出版業(yè)近10年的變化與發(fā)展。至今設計圖書7000余件。1999年全國第五屆書籍裝幀展有多件作品獲優(yōu)秀獎。2004年獲2008北京奧運會會徽設計大賽前十名。1996年-2004年有多件作品獲客戶口碑獎及最暢銷圖書獎。


            蔣宏作品《電影海報》

  新京報:你認為書籍的裝幀設計和書的內容是怎樣一種關系?

  蔣宏:簡單地來說,書的裝幀是為書的內容服務的,內容決定裝幀設計的形式。好的裝幀設計是和內容相輔相成的,它為書的本身增加了審美附加值,同時也為讀者增加了閱讀的興趣。我一直認為如果一本圖書沒有好的裝幀就不是完美的。圖書以思想為內容,用紙作為一種媒介,通過好的裝幀設計呈現在讀者面前。

  新京報:那么就你個人而言,你在書籍裝幀上追求怎樣一種風格?

  蔣宏:我做設計強調做到極簡的原則。各種元素必須用的才用,設計不做無用的裝飾。實際上,沒有風格才是一種真正的風格———我們做設計時需要把焦點放在圖書本身上,而不是設計的方法和形式上,因為任何一種設計都是為書的內容服務的,為讀者服務的,所以在做設計時沒有個人的喜好是最好的。重要的是把握書的特點,在做設計之前一定要抓住這本書的品質、特色;要事先設想怎樣的設計才能將它和別的書區(qū)別開來,這是我們做設計時的一個出發(fā)點。

  新京報:有人在評論你的設計時,說你有前衛(wèi)的設計觀念,你同意這種說法嗎?

  蔣宏:當然,我做的設計的確一直比較前衛(wèi)或者說是超前的,這也是我一直追求的。

  新京報:作為年輕一輩的書裝設計師,你認為你和老一輩設計師的區(qū)別在哪里?

  蔣宏:我認為我們更加市場化一些,接受新的東西會更快。我們有較強的創(chuàng)新能力,在前衛(wèi)的設計理念中處于一種領跑的地位,我們會更有不斷創(chuàng)新的精神,在設計中很少會守舊,也很少會用重復的設計創(chuàng)意,不管是風格還是設計都喜歡追求一種新的東西。當然,追求這樣一種創(chuàng)新的形式,在設計上還是會有不盡人意的地方,也有失敗的案例,但是這也正是我們的特色。

  新京報:剛才你也說道,在做設計時,設計師一定要對書的品質有了把握,然后再做設計。但是,我認為不管是對書品質的把握,還是書裝的設計,難免都會帶上設計師個人的理解和特色,怎樣才能讓大眾讀者更好地理解這種帶有個人烙印的設計呢?

  蔣宏:設計師是一個需要綜合性能力的職業(yè)。在專業(yè)上,設計師必須有熟練的專業(yè)技巧,有超前的設計理念,同時我認為一個設計師還必須有良好的洞察能力,我們需要觀察整個社會,需要站在更高的視角點上。只有了解到社會和讀者的需求,設計師做出的設計才能被讀者、作者、出版者所接受。我們做一個設計,肯定不會一味地在設計中注入設計師自己的個人特色,而是要更符合大眾的需求,不管是在設計藝術上,還是商業(yè)目的上。書籍裝幀不僅是創(chuàng)作,更是一種產品包裝,你的設計肯定是為產品服務的。出書的目的就是為了銷售,而裝幀設計就是要為良好的銷售做準備。

  新京報:你的意識是指好的設計需要達到藝術性和商業(yè)性的統(tǒng)一?

  蔣宏:對,純粹地做藝術是不負責任的,純粹地為商業(yè)也是不負責任的。最好的形式就是做到藝術和商業(yè)的統(tǒng)一,在做設計的時候把自己對書的理解以及創(chuàng)新的設計融入到大眾所需要的東西里去。


  劉靜:

  我首先是個愛書之人


  劉靜:現為人民文學出版社美術編輯室編輯?!逗m說禪》獲第四屆全國書籍設計藝術展銅獎?!度碎g巧遇·禪心人》獲出版工作者協(xié)會裝幀藝委會中央各部門委員98書籍設計藝術展銀獎?!兑粋€平民百姓的回憶錄》獲第五屆全國書籍裝幀藝術展優(yōu)秀作品獎。《古玩史話與鑒賞》入選第四屆全國書籍裝幀藝術展。


            劉靜作品《哲學家的狗》

  新京報:你作為人民文學出版社的美術編輯,大多數都是在為文學性圖書做裝幀設計,文學類圖書的裝幀和其他類圖書的裝幀有什么區(qū)別嗎?

  劉靜:當然存在著很大的區(qū)別。文學類圖書要求書裝的設計跟書的內容必須有緊密的聯系,這種聯系可能相比其他類圖書和內容的聯系會更加密切一些。書籍裝幀被稱為“有意味的形式”,“有意味”就是指設計形式不能脫離于作品而存在,形式要和內容相聯系。文學類圖書不管是在封面的整體設計上,還是在選紙、用字、色調上都要求和書的內容有更加密切的聯系。

  新京報:拋開文學類圖書的裝幀設計來說,你在設計上比較追求怎樣的一種風格?

  劉靜:現在國內書裝設計界一直在討論這樣一個問題:到底書籍的裝幀設計是應該書卷氣一些呢,還是應該市場化一些?這個問題被討論來討論去,好像要非此即彼不可??晌也贿@么認為,我認為這二者不是完全對立的,所以我在做設計時,希望書卷氣和市場化這二者能夠達到較好的統(tǒng)一,我相信這種統(tǒng)一也是應該可以達到的。

  新京報:在電腦技術越來越發(fā)達的今天,書籍裝幀設計也受到了很多電腦技術的影響,你怎么看待這個問題?

  劉靜:在第五屆裝幀會參展的一些作品中,我們當時就發(fā)現有很多作品都帶有很強的電腦技術的痕跡,比如說金屬字、投影等,這都說明電腦技術給書裝設計帶來了很大的影響。但是在國外,書裝設計都經歷過電腦痕跡較重這樣一個時期,但是這種痕跡也慢慢地沒有了。我覺得書籍的裝幀設計還是應該多一點人性化的東西,電腦技術這種形式可能不是那么適合書裝設計,當然有些設計的特殊效果還是需要電腦來完成,但是這都僅僅是一種工具。

  新京報:作為年輕一代的書籍裝幀設計師,你認為你們這一代設計師跟上一代設計師相比最大的不同在哪里?

  劉靜:從技術上來說,老一輩的設計人,比如我們人民文學出版社的張守義先生,他們的設計可以說是一種純手工的設計。那時候沒有新的設計技術,不論現在的電腦技術,還是印制技術都是他們那個時候沒有的。新的技術可以說是我們的優(yōu)勢,也是我們與他們的區(qū)別。但是從目前市場上的設計來看,我覺得年輕一代的設計師們對圖書內容的關注度不夠,各種素養(yǎng)也趕不上老一輩的設計師。作為一個書裝設計師,你首先就必須是一個愛書的人,是一個能夠真正把握書的本質的人,在這一點上可能新一代的設計師們還需要更加努力。

  新京報:那就具體的設計風格來說,老一代設計師和年輕一代的設計師存在著區(qū)別嗎?

  劉靜:我覺得具體風格上的區(qū)別不是很明顯,如果說每一代的設計風格有什么不同的話,那也是因為整個時代所追求的藝術風格在發(fā)生著變化。我覺得一個時代的藝術風格都是相通的,只不過是表現形式不同而已。所以,不同的應該是各個時代藝術風格的不同,而并非設計師本身風格的不同。書籍設計師不是要追求一種風格或者形式,而是需要注重書本身和廣大讀者。書籍設計是為了更好地影響閱讀,但是如果脫離了書的內容一味強調風格,閱讀則會受到干擾。


  吳勇:

  書籍設計更加自由化了

  吳勇:曾任中國青年出版社美編室副主任、聯合國兒童基金會(中國地區(qū))藝術顧問。1995年,《范曾畫集》獲第四屆全國書籍裝幀藝術展中央展區(qū)一等獎;1998年,《典藏開明書店版·名家散文系列》獲第五屆全國書籍裝幀藝術展銀獎。2001年設計的《國家圖書館碑帖精華》獲國家圖書獎。


  新京報:1996年,你和呂敬人、朱虹、寧成春三人一起舉辦了書籍設計四人展,并出版了《書籍設計四人說》一書。有人稱從那時開始,中國的書籍設計便開始獨立化和商業(yè)化了。

  吳勇:準確地說應該是書籍設計從那個時候開始自由化了,在學術上我們有了更多的自由,而并非是商業(yè)化了。以往做書籍設計的人,都是出版社的美編,是一種體制化和機制化的工作。那個時候美編都不能充分地發(fā)揮自己的狀態(tài),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設計,也不能自由地進行選擇。一些事情并不想做,但是還是必須去做。

  新京報:你的意思是指在做設計時你會更多地考慮一個設計它學術上的東西,而不注重商業(yè)性?

  吳勇:學術性和商業(yè)性這兩個概念有時候是要分情況對待的,我在跟學生講課的時候,我就告訴他們,做書有時純粹就是概念性的,當你做一些書時,你根本不需要考慮它是否能夠出版。而在做另一些書時,我們又必須考慮到出版的事情,這個時候我們就要想辦法如何在商業(yè)甚至是體制的限制下在設計上多做學術性的探討。一本書從根本上說,它只要出版了,本身就是商品,關鍵就是看如何更多地在商業(yè)基礎之上,從設計上給予讀者更多的想象空間。讓整個時代,整個理念選擇性都更多一點。

  新京報:那么除了注重學術性之外,在設計上你還有沒有自己特別注重的風格?

  吳勇:設計師和畫家是不同的,畫家可以有自己獨特的風格,但作為一個設計師我是反對有風格的。設計師是為社會服務的,設計師的宗旨就是不斷地探討引導性作用。我認為設計是一個大的概念,它不單單只是包括書籍設計,還包括其他許多種設計。所以,設計師必須不斷地有各種風格的形成,還要盡量避免與別人雷同,更要杜絕抄襲別人的設計以及別人的創(chuàng)意。

  新京報:你的設計作品被很多人稱為是比較前衛(wèi)的,你如何看待前衛(wèi)設計和傳統(tǒng)的、民族的設計?

  吳勇:其實我的設計并不前衛(wèi),要是大家看過國外的那些書籍設計才會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前衛(wèi)。中國有很悠久的傳統(tǒng),也有獨特的民族特色,如果只是把這些傳統(tǒng)的、民族的元素往設計作品上簡單地一拼,肯定是不行的。這只能說是把老祖宗的東西照搬過來,我把它們稱為“懶惰設計”,這不是一個設計師應該做的。比如現在很多人做線裝書,就是把古老的線裝書形式硬搬過來,完全按照那個時候的東西來做,這就是一種吃老本,我覺得這應該是考古專家的事情!而作為一個設計師,我們應該是在對傳統(tǒng)有了深刻的了解之后,用現代的語言在傳統(tǒng)上進行發(fā)揮,我們可以用傳統(tǒng)的工藝,但需要有新的表現方式。

  新京報:有了個人的工作室以后,你的設計是不是和在出版社工作時不同了?

  吳勇:這個當然。這就回到了我們最開始的那個問題,我說我們現在的設計有了更多的自由,也可以說我現在有了雙向的選擇,我可以選擇委托人,委托人也可以選擇我。有時候委托人他對書的要求我不贊同,現在我就可以拒絕,可以不做這個活兒。但以前在出版社這就是不行的,就算自己不愿意做,但是為了工作還是必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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