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作品中總有一種強烈的社會的——和社會主義的——責任感。是哪里來的? 1950年我服兵役兩年期滿,在部隊曾遇到來自哥拉斯格、南威爾士、利物蒲、紐卡斯爾和伯明翰的戰(zhàn)友,和他們交談使我比之前更多地了解到英國工人階級的狀況。我在部隊看夠了軍官階層的虛偽。在倫敦一年的學生生活期間,我正趕上工黨的危機:阿弩仁•畢萬(Aneurin Bevan), 哈羅德•威爾森(Harold Wilson) 和 約翰•弗里曼(John Freeman) 紛紛辭去部長職務,因為他們認為社會主義的原則被打了折扣,我們學生都支持他們,幾乎全體一致。從那時起我開始采取積極的社會/社會主義態(tài)度。 什么對你的設計方法有重要影響? 沒有什么英雄之類的人物影響我。我非常尊重某些人的作品,而這些人往往是對政治沒什么耐心的人。比如像保爾•藍德(Paul Rand)和漢斯•施萊格(Hans Schleger), 后者是被大家忽視的設計師,他是逃離納粹主義的難民,所以他當然有政治態(tài)度。但是他并不標榜自己。還有讓•契克爾德 (Jan Tschichold)。 對我影響最大的恐怕莫過于未來主義、達達主義和超現(xiàn)實主義,這很耐人尋味,因為未來主義者們畢竟是秘密-法西斯分子。還有攝影。比爾•布藍特 (Bill Brandt) 最偉大的作品是他為《圖畫周刊》(Picture Post) 所做的社會評論。我的成長離不開每周一期的《圖畫周刊》(Picture Post) ,這份雜志太重要了。這份雜志和Lilliput (小人國雜志) 在我還沒有想過要搞平面設計時就深深地影響了我。了不起??!我這個年齡段的人都會這么說。 你是怎么卷入核裁軍運動的? 我參加了1958年的第一次核裁軍示威游行,就是從倫敦到奧爾德瑪斯頓村的那一次。當時核裁軍運動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標志。是1958年由一個叫做杰拉德•霍爾特姆(Gerald Holtom)的紡織設計師設計的。那時已經(jīng)有了黑白的風格,因為省錢。大標語的制作技術(shù)使用的是簡單而粗糙的絲網(wǎng)印刷技術(shù)。 1962年我才為他們搞圖形設計。羅賓•費耶(Robin Fior)來找我,說“百人委員會,核裁軍運動的核心組成員,要求我召集一批設計師幫助搞宣傳材料,你可不可以設計個標語牌放到地鐵?”核裁軍運動秘書長佩姬•達夫(Peggy Duff )看見我給百人委員會做的標語牌后特意來看我,說“我要你為我們工作,你再找些設計師來一起給我們工作吧?!焙髞硭闪宋业暮门笥?。她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她讓我連夜做出來,我就連夜做出來。佩姬(Peggy) 有個星期天來了,說“我們需要一個標語牌,下周放到地鐵去?!睗u漸地,標語牌越來越多,我把它們一個個摞起來,感覺就像是它們在講述一段征程——好像拂曉,月亮從細細的月牙兒變成一輪滿月。 那些高高的大旗子是為1963年復活節(jié)游行設計的。我們把核裁軍運動的標語模板和廉價的黑布發(fā)到每個支部讓他們自己做旗子寫上我們的標語“反對氫彈基地”。到了游行的那一天,所有的旗子好象都是一個人寫的。游行時我簡直不敢相信。成百上千的旗子在游行隊伍中,我們走到政府的白廳那里,簡直就是像一隊入侵的軍隊。我接到核裁軍運動主席坎南•柯林斯(Canon Collins) 的信,說那些旗子“效果極好,非常引人注目”的。可是過了一些時候,我感到有些不安—那些旗子讓我想起那些高高的效果極好的納粹聚會時用過的旗子。 我仍然是核裁軍運動的一份子,而且仍然感到這是非常重要的正義的運動,現(xiàn)在更甚于從前。 什么促使你做《當務之急》(First Things First)宣言的? 1963年底,我經(jīng)營自己的公司已經(jīng)有一年半的時間,所以我知道自己喜歡什么樣的客戶。我發(fā)現(xiàn),老一代的設計師,其中有許多我的老朋友--我不是在暗示我們之間不睦—曾經(jīng)錯過了一些機會。平面設計的業(yè)務是準備為不論什么客戶服務的,設計師可能沒怎么思考他們?yōu)橹裁炊ぷ鳎约八麄兊墓ぷ魉a(chǎn)生的影響,環(huán)境方面,政治方面,社會方面的影響。我認為我們不妨多想一想這個問題因為畢竟我們那時侯都參加了左翼的政黨。我們那時想要社會變革,而且我們感到自己應該成為其中的一部分。 學生們總想讓我談談《當務之急》(First Things First) [1999年修訂]。他們問我:“我們是否應該為慈善事業(yè)多做些無償?shù)膶I(yè)服務?”上帝啊!當然不是。那樣的話,你可怎么活?。磕阍趺瓷嫦氯??他們認為他們的教學內(nèi)容應該多些社會覺悟,可是我說,“不是的。我想你們應該從生活中得到社會覺悟,然后帶到工作中來。你們的教學應該全部教技巧,因為技術(shù)差,你就沒有出頭之日?!边@些年以來,我一直遇到這個問題,就是人們以為只要你一講道德態(tài)度就有理由把一切利益都拋開,只談道德,好象那是唯一重要的事情。并非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