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天云：今天“文匯講堂”舉辦有關動漫的討論，我認為很有意義。
剛才“文匯講堂”短片中介紹了黃玉郎先生創(chuàng)業(yè)的艱辛，他14歲就被迫下海，向父親借了1000元，創(chuàng)業(yè)至今成為漫畫大家，讓我感到有點悲壯。天曉為中國動畫進入國際市場做了很多努力。我長期從事中國電影創(chuàng)作策劃和理論研究，熟悉中國美術電影發(fā)展。我們三個分別處在“動漫游?！保▌赢?、漫畫、游戲、玩具）產(chǎn)業(yè)鏈上的不同環(huán)節(jié)，共同來探討中國動漫發(fā)展的有效途徑，和大家分享自己的經(jīng)驗和看法，希望對在座的學生和產(chǎn)業(yè)鏈上的同行有所啟發(fā)。
這個時代，我們需要動漫
這幾年，中國動漫發(fā)展在加速，政府為此做了很多努力。2006年，國家十部門共同制定了《關于推動我國動漫產(chǎn)業(yè)發(fā)展的若干意見》，包括財政部、教育部、商務部、廣電總局、新聞出版總署等，如此多的部門共同為支持動漫發(fā)展制定政策，這是第一次。為什么呢？這個時代，我們太需要動漫了。
我曾說過，一個時代的發(fā)展，它的物質環(huán)境和精神需求是對應的。比如，現(xiàn)在是生物工程的年代，信息豐富多彩、常變常新，它會影響人類對生命長短和質量的追求，對娛樂和創(chuàng)新的向往。這時動漫就會被啟動，作為創(chuàng)意產(chǎn)業(yè)的一種，動漫發(fā)展的興旺與否也代表著民族的文化和想象力。
黃玉郎：中國動漫的發(fā)展速度很驚人。摩根士丹利研究報告顯示：2007年中國動漫業(yè)產(chǎn)值占GDP的0.5%，而2004年時僅0.07%；以后幾年還將高速增長，5至10年內動漫業(yè)產(chǎn)值占GDP比例會增加到1%。
這些數(shù)字讓人很興奮，也很樂觀。我國14歲以下的兒童有3億多，超過美國總人口，動漫消費市場龐大。盡管目前動漫在國內文化市場上的產(chǎn)業(yè)滲透率還不高，包括我的作品銷售得很好的也不多，價格都比較便宜。但如果這個狀況得到改善，形成“漫畫－動畫－衍生產(chǎn)品－消費者”的有效產(chǎn)業(yè)鏈，動漫發(fā)展空間就會很大。當然，講起來容易，要做好并不容易。
香港漫畫奪回本土市場
漫畫，在中國不足百年的歷史，其雛形在清末已有。1925年，豐子愷的畫刊登在《文學周報》上，編者特稱“漫畫”，這是中國第一次出現(xiàn)“漫畫”的名稱?，F(xiàn)在漫畫成了動漫產(chǎn)業(yè)的一個創(chuàng)作基礎，既可以單獨出版，也可以成為動畫、游戲系列的腳本源頭。漫畫可以是文化水平差異、年齡差異者的共同媒體，它的特點是幽默、夸張，但折射社會和時代，需要文化積累、創(chuàng)意創(chuàng)新、畫技上乘。
香港的漫畫歷史，和我有著莫大的關系。上世紀六七十年代，日本漫畫占據(jù)香港市場。加上盜版猖獗，本地漫畫家收不到稿費，就紛紛轉行，堅持下來的不到十個人，我是其中之一。
《人造人009》、《秘密偵探JA》等是當時出版的日本著名漫畫，它們的題材、畫技、印刷質量都遠遠高于香港漫畫。坦率地說，一開始，我也模仿日本漫畫，后來才在創(chuàng)作中融入外國人生疏的中國元素。如《小魔神》雖模仿《超人》，但我把它變成了一個具有中國風格的超人。當然最受歡迎的要數(shù)《小流氓》（即《龍虎門》）。這部作品表現(xiàn)了中國人的俠義精神，里面的小英雄個個都是除惡揚善的“功夫小子”。那時，李小龍主演的功夫電影正風靡歐美。于是我就專畫功夫漫畫，無論日本人還是歐美人，他們都畫不好，香港漫畫就慢慢奪回了市場。
《龍虎門》讓我開始出名，改變了我的一生。香港漫畫也開始起飛，現(xiàn)在本土漫畫占香港市場70%。
說香港漫畫，我是個大學生，但說動畫，我就是個小學生了。
1980年，我曾把漫畫《龍虎門》拍成電影，觀眾看后很失望。2006年，我重拍。這部電影表現(xiàn)了兄弟和朋友之情，富有俠義精神。票房大概是8000萬，算是不錯的。
第二部是《神兵小將》，2007年已在中央電視臺播放。《龍虎門》打斗動作較多，《神兵小將》是給小朋友看的，所以保留了部分動作，作品寫得很有趣，而且融入了很多優(yōu)良元素，教小朋友很多中華美德，孩子在笑聲中就接受了。
補充一句，拍《神兵小將》虧了一兩千萬。但虧得開心，因為反響不錯。近期策劃的動畫片叫《奇幻龍寶》，借用了成龍的肖像，目標受眾是12歲的孩子。我們做了前期調查，與玩具商聯(lián)合開發(fā)了玩具，應該會賺錢。
有人問我為何《神兵小將》虧了錢，還有興致去做《奇幻龍寶》呢？因為這是我的一個夢想。我畫漫畫40年，做動畫還剛開頭。所以即使是虧了，還是很有興趣去嘗試。我想如果努力去做了，一定會在國內和國際上暢銷，但不是現(xiàn)在，也不是明年，可能在5年、10年后，我想用心去做總是有機會的。
不要浮躁地利用政府政策
張?zhí)鞎裕罕绕瘘S玉郎先生的創(chuàng)業(yè)環(huán)境，我就屬于幸運兒了。22歲做了上海電視臺動畫制片廠的副廠長，能夠獨立地創(chuàng)作，這種機遇動畫界同行很少能碰到。后來，我赴法國學習油畫，但半年之后，我發(fā)現(xiàn)動畫才是我一生的追求，于是轉到動畫導演制作專業(yè)。這就像是談戀愛，分手之后才發(fā)覺還是原來的最好。
畢業(yè)后，我在法國動畫公司工作了6年，在那里見識了全球動畫市場的巨大。我覺得我必須要做面向全球市場的動畫片，這是我的夢想，于是拍了《中華小子》。之前我有機會拍了《馬丁的早晨》，在和國外同行合作的過程中才知道動畫的國際市場有很多游戲規(guī)則。
國內經(jīng)濟體制從計劃經(jīng)濟轉換成市場經(jīng)濟，大多數(shù)動畫制作人員還不能很快轉型，創(chuàng)作的動畫片內容難免僵化，市場占有率不理想。但是中國動漫人遇到了發(fā)展的“黃金期”。2006年，廣電總局下發(fā)通知，全國各級電視臺在晚間黃金時間不得播放境外動畫片。同一年里，國家十部門聯(lián)合制定政策，明確提出力爭在5至10年內使我國動漫產(chǎn)業(yè)創(chuàng)作開發(fā)和生產(chǎn)能力躋身世界動漫大國和強國行列。政策的扶持為我們提供了發(fā)展良機，但這個過程中有些人出現(xiàn)了浮躁心態(tài)。各地都來搞動漫基地，基地之間相互攀比誰擁有的公司多，公司之間又攀比誰的片子多。我跟汪老師一直在探討，去年中國生產(chǎn)了10萬分鐘動畫片，數(shù)量不少，但高質的動畫片太少，更不用說將中國動畫片推向國際市場。
缺少浪漫永遠是矮子
汪天云：我覺得中國動漫要發(fā)展就要增加些浪漫精神。大陸動漫和海外成功作品相比，缺少理想和浪漫。我們雖然有很多動畫片，但不少是不及格的作品，沒法為市場接納。
如果只有數(shù)量沒有質量，中國的動漫形象只能是一個矮子。歷史上我們有過許多成功的動畫片，比如上海美術制片廠的《大鬧天宮》、《小蝌蚪找媽媽》、《哪吒鬧?！?、《阿凡提的故事》、《葫蘆兄弟》、《黑貓警長》等等，這很值得我們思考——為何當年的作品會有那么大的影響力。重要原因是那時很注意文學的貢獻。我國古典文學中蘊涵了浪漫色彩和豐富的想象力，而現(xiàn)在我們思維平面，想象力枯竭。
《功夫熊貓》是美國人運用了中國的功夫元素，值得我們反思。中華民族有浪漫的傳統(tǒng)，自古就有《嫦娥奔月》、《精衛(wèi)填?！返壬裨拏髡f。然而改革開放大潮中，很多人片面追求金錢，傳統(tǒng)的藝術浪漫常常被忽略，造成創(chuàng)作者思想的枯竭，只會機械模仿國外作品，使動漫發(fā)展遇到瓶頸。用句形象的話，我們是捧著金元寶向國外乞討。
最近我們在大學生中組織了一次動漫作品評比。80%男生畫的是骷髏之戰(zhàn)，覺得這是最棒、最勇敢的；60%女生畫的是蒲公英，用嘴一吹就飛上天空，很小資。他們覺得這就是動漫。真的很悲哀。
國內動漫界的反思不該只是簡單地就從畫筆開始，應從教育體系內部深挖。
動漫一定要有浪漫精神，而這個浪漫精神就存在于青年之中。如果青年不夠浪漫，沒有理想追求，他創(chuàng)作的動漫作品也走不出國界。應該說動漫是沒有國界的，美猴王孫悟空，英國人見了也很激動；而米老鼠，沒有人在乎它的國籍。
剛才黃先生在報告中談了他的浪漫精神、他的奮斗目標，都很值得我們學習。
黃玉郎：謝謝，太過獎了，我覺得動畫要生存真的要兼顧很多方面。我們既要在作品中表達自己的理想，也要考慮市場效果，這也應該是動畫有藝術生命力的標志之一。
衍生產(chǎn)品是為主業(yè)服務
張?zhí)鞎裕簞偛劈S先生提到動畫制作有很多市場因素要考慮，包括衍生品的開發(fā)，《中華小子》在這方面就做得很不夠。但有些國產(chǎn)動畫又走“過”了，將動畫變成了玩具廣告。我認為動畫片是一種影視藝術，它是為展示故事內容服務的，而不是為玩具商服務的東西。
黃玉郎：我同意你的看法。我們花很多精力去做動畫前期調研，是因為如果衍生產(chǎn)品賣得不好，動畫就會虧。日本一般用兩到三年做前期調研，先設計玩具衍生產(chǎn)品，然后才開始做動畫。我們也在學習這個商業(yè)模式。但要明確的是，我們的目的只是為了動畫的生存，希望能投放更多的資金去把動畫拍到最好。
張?zhí)鞎裕簢H上有一個非常好的運作方式，就是先預售放映權再制作動畫。前兩年，我策劃了一部針對國際市場的片子，預售達到了50%，但很快我發(fā)現(xiàn)了另外一個非常好的題材，比它更有市場，我就把之前的片子舍棄了。
要出國門先曉國際規(guī)則
張?zhí)鞎裕褐袊鴦赢嬙诤Ｍ馐袌鲣N售不理想，并非因為我們沒有優(yōu)秀作品，我覺得，一部分原因和它的經(jīng)營形式有關系。我從《中華小子》在海外的反響得到一些體會，這部動畫因為是和法國人合拍，所以樣片是英語的，它連續(xù)兩次進入戛納電視節(jié)交易瀏覽排名前十位，2007年，還獲得法國動畫電視收視之冠，其中一個原因就是語言感染力強。而國內企業(yè)很多片子拿出去最多是英文字幕，語言的感染力缺乏，就很難將產(chǎn)品賣出去。這次上海電視節(jié)，我們籌集了一個動畫創(chuàng)投，挑選了幾部很有創(chuàng)意的片子，拿到海外去營銷。我也帶了一部在上海電視節(jié)獲得白玉蘭金獎的動畫片《大耳朵圖圖》去歐洲推銷。外國購片商起初很驚訝，因為不是英文配音。所幸這部片子有英文字幕，外國人看得懂，看了之后覺得還不錯。評價和上海電視節(jié)上法國、日本評委的相同：這部片子涉及到中國兒童的性別啟蒙，用了兒童幽默的語言表達。兒童的性別教育這個話題在國外也是比較忌諱的，所以，這種風趣幽默的形式就受到歡迎。但只有中文對白，在國際市場受歡迎的程度就會打折。它同時也說明只有選題具有國際普遍性，動畫才能在國際市場立足。
其實我更希望做一部片子，既能實現(xiàn)弘揚中國文化的理想，又能有國際市場?！吨腥A小子》最大的貢獻就是在歐美市場傳播了中國文化。我問迪士尼歐洲總裁為什么要買這部片子，他說你的風格充滿東方元素，但又不是日本風味的。目前，國內同行在美術風格上要么學日本、要么學美國，而我希望能有自己的特色。
黃玉郎：所以說現(xiàn)在做動畫很頭疼，一方面要表達你的藝術和文化追求，另一方面要考慮資金上的回報，我們需要尋求更多更有效的模式。動畫要賣到海外市場，內容一定要特別，因為許多日本動畫可以免費得到，如果你的實力不超過它，海外電視臺就不會購買。這個現(xiàn)實障礙很嚴峻。
汪天云：黃先生很現(xiàn)實，一個產(chǎn)品一定要有市場份額，我很贊同。如果一個產(chǎn)品沒有市場份額、沒有社會影響力，就沒有生命力。而天曉強調文化思考的同時，也提醒大家要注意國際市場規(guī)則，這是中國動漫走向國際的第一步。
動漫成功在于團隊合作
汪天云：現(xiàn)在有很多年輕人投身到動漫事業(yè)當中來，僅在校學生就有40萬人。這么多人學動漫，動漫事業(yè)會怎么發(fā)展？我覺得大家一定要懂得動漫是一個系統(tǒng)工程，是團隊合作的結果。黃先生和天曉能取得今天的成績，其實是團隊的合力，他們兩個起領軍人物的作用，是創(chuàng)意總監(jiān)。
黃玉郎：謝謝。我做了40多年漫畫，有一些經(jīng)驗與大家分享。由于香港流行每周出版一期漫畫，頻率高，因此一般十幾到20個人組成一個團隊，編輯、繪畫、排版等分工合作。故事腳本當然是編劇的事，主筆只是構思畫面和畫草圖，其他從頭發(fā)、軀干、衣衫、氣氛到上色都有詳細的分工，專人專做某一部分，流水線作業(yè)效率很高。正因為這樣的團隊協(xié)作，才能保證每周出新漫畫。這個方法用了30多年，確保了漫畫的水準越來越高。希望大陸的漫畫速度能加快，好讓中國的漫畫快點起飛。這樣，中國的漫畫原創(chuàng)也可以多一些改編成動畫、電影。
文化底蘊讓動漫走得更遠
汪天云：文化是動漫的底蘊，一個民族的文化是一個民族的脊梁?！豆Ψ蛐茇垺分杂羞@么好的票房，實際上它做了一個反邏輯。這個熊貓很胖、很笨，但就是這個形象告訴孩子，即使你動作很傻，只要我相信你，你就會創(chuàng)造奇跡，就會練成功夫大師。這一點，全世界的孩子都會喜歡，因為孩子都希望得到鼓勵。對于《功夫熊貓》的成功，國人不必感到悲哀，我們有值得自豪的東西。中國五千年文化是一個富礦，有大量的東西可以在動漫當中展示，因為最后能夠永久流傳的還是人性和文化。
動漫是年輕人的事業(yè)，年輕人更要保持想象力和創(chuàng)意。在這個過程中有兩點值得我們探討：一是如何把傳統(tǒng)和時尚的元素結合起來。第二就是動漫創(chuàng)作的目標是市場占有率和社會影響力。這是動漫發(fā)展不可忘卻的東西。今天黃先生和天曉給我們講了很多很好的東西，值得我們很好去回味，這也是文匯講堂今天很成功的地方。
當前，動漫討論很熱，到處都有動漫論壇，但動漫不是空中樓閣，在這個問題上的討論要結合現(xiàn)實。這是我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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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嘉賓互動 呼吁愛護尊重動漫編劇
復旦大學上海視覺藝術學院學生：剛才聽了“28歲”的黃玉郎哥哥的演講，我覺得看到了中國動漫的希望。您的作品不論是《龍虎門》《醉拳》還是《如來神掌》，里面都包含了很多中國功夫的元素。美國電影《功夫熊貓》也運用了中國的功夫。日本許多動漫，比如把中國的《西游記》改編成《醉游記》，里面豬八戒、孫悟空變成了帥哥的形象，而不是原著中一只猴子、一只豬的樣子。我覺得像美國、日本的這些思路，很有好萊塢的感覺。我想問中國是不是非常缺乏有好萊塢創(chuàng)意的動漫編劇人才？
汪天云：用一句話回答你。聽了你這么漫長的表達，說明我國缺乏編劇，相關專業(yè)的學生不會表達。你可以直截了當?shù)貑?，中國動漫發(fā)展緩慢是不是因為缺乏編劇。我剛才和天曉交換了一下意見，答案是確實缺乏。
黃玉郎：我覺得不缺乏，要不然怎么會一年生產(chǎn)出10萬分鐘的動畫片？
汪天云：10萬分鐘的東西質量不是很高。一個民族的歷史是否厚重，對于漫畫創(chuàng)作是很重要，但最重要的是創(chuàng)意。曾經(jīng)的古希臘、古羅馬，為什么現(xiàn)在進不了世界強國之列，就是因為缺乏創(chuàng)意。黃先生的話我也很同意，10萬分鐘動畫節(jié)目的出現(xiàn)，顯示我們的編劇太多了，但真正好的編劇恰恰被淹沒了。
黃玉郎：這一方面我是樂觀的，因為有了量，質也會慢慢出來。
張?zhí)鞎裕何矣X得中國目前并不缺編劇。只是80%的動畫片都是出自三四流的編劇之手，因為制片商給的稿費非常低。如果我做動畫，我不會找動漫編劇來寫，會找個寫電視劇本的。因為我覺得如果一個編劇連電視劇的圈子都進不去，那他就太弱了。三四流的編劇來寫動畫片，怎么能夠寫得好呢？動畫片的投資非常大，超過電視劇的投資。但為什么動畫編劇的稿費這么低呢？就是質量太低。我們往往是等動畫片拍完了，失敗了，才會想到劇本不好。
汪天云：這個問題提得很好，引發(fā)了大家對動畫編劇的關愛。其實天曉講的是很現(xiàn)實的問題。一流的編劇編電影故事片，像劉恒，稿酬要200萬元?，F(xiàn)在我們拍片都找名編劇，因為編劇不出名，片子不好賣。二流編劇編電視劇，三等四等才寫動漫，稿酬很低。動漫市場的這種機制造成很多好編劇流失。我們愿意借“文匯講堂”呼吁社會，要尊重、愛護動漫事業(yè)，特別是動畫的編劇。像黃玉郎這樣的大編劇要特別的愛護，他的稿費肯定很高了。
?。ù颂釂栆蛑泵鎰勇绲钠款i，并引發(fā)專家的熱烈討論，而獲總編輯最佳提問獎。）
學生成才先要不斷練習
上海交通大學理學院學生：我自己寫動漫劇本，請問如何才能進入動漫圈子、組建自己的團隊，把自己的思想，用美術、音樂的、動漫的形式傳遞給大家？
張?zhí)鞎裕何覀円恢痹趯ふ液玫谋咀?，但很少會在學生身上做投資?！敖袢談赢嫛彼牡钠邮亲邍H市場的。比如《中華小子》是中法合資拍攝的動畫片，其內容先由中國編劇寫，再由國外編劇重新整合。因為走國際市場的片子，必須要以國際的眼光、國際的視角來寫，對劇本的要求非常高。對于一名學生，你剛開始練習的一個作品，就想找制片商來投資，這種可能性非常小。但只要你不斷地練習，寫10部、20部，也許這些都沒有被錄用、但你的能力會不斷提升，慢慢會成功的?，F(xiàn)在全國有很多動畫編劇的比賽，包括上海電視節(jié)上也有動漫創(chuàng)作的評比，你可以參加。
整合動漫產(chǎn)業(yè)需要苦干實干
提問：我們現(xiàn)在有優(yōu)秀的動畫制作人才，但是衍生產(chǎn)品制作很弱，整個產(chǎn)業(yè)是一盤散沙，如何整合起來，加快動漫產(chǎn)業(yè)鏈的發(fā)展，使之更加牢固？
汪天云：一盤散沙也好，局面不理想也罷，關鍵還是缺乏人才。其實我們并不缺理論，現(xiàn)在大道理講得很多。但是經(jīng)營人才、苦干的人才缺乏，都想著天上掉餡餅，最好今天成立一個公司，明天就能走向國際。怎么整合起動漫產(chǎn)業(yè)，怎么走向國際，這是當代學生應該想和做的事情。
有人看我漫畫就滿足了
提問：黃老師，你心中理想的動漫世界是什么樣的？
黃玉郎：很多人喜歡看我的動畫，或者喜歡看我的漫畫，我就很滿足了，這就是我的理想。從做生意的角度看，還是要現(xiàn)實，要賺錢。能夠賺錢就可以很浪漫，就可以拍自己喜歡的片子，而不會在意這部片子是不是會虧錢。
允許多種模式和需求存在
媒體記者：和兩位上海前輩交流想法。我希望大陸的動漫多拍一些像《喜洋洋與灰太郎》、《紅貓藍兔七俠傳》、《天線寶寶》這樣的片子。今天來聽講座的大學生很多，說明動漫很受歡迎，但大學生都是網(wǎng)絡下載、買盜版，不會去看電視。
張?zhí)鞎裕何矣X得你太偏執(zhí)了?！都t貓藍兔七俠傳》，我不會去拍，因為內容太暴力了?！吨腥A小子》本身是一個功夫片，但我給片子定了一個規(guī)矩，26集里見不到一滴血，這才是真的功夫，這是一種社會責任感。如何吸引受眾？《中華小子》設計了很多懸念，追求神秘，但決不暴力。
汪天云：這個時代允許多元的價值觀存在，我們提倡寬容。您講得有道理，《喜洋洋與灰太郎》、《紅貓藍兔七俠傳》很多中年人看，少年在看，再低年齡的孩子也在看。這是一個數(shù)量和質量的問題，現(xiàn)在不能統(tǒng)一。我們這個時代非常重要的一條，就是給人選擇的權利，欣賞趣味只能引領不能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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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玉郎簡介：
黃玉郎，著名漫畫家，其代表作《龍虎門》風行30多年，締造了香港長篇連載漫畫的歷史紀錄；他引入日本漫畫的造型設計﹑編繪手法，結合了中國傳統(tǒng)的連環(huán)圖形式，開創(chuàng)了香港漫畫新紀元。
【具體介紹】
原名：黃振隆
英文名：TONY WONG
籍貫：潮州
出生日期：一九五零年農(nóng)歷二月初十
生肖：虎
星座：雙魚座
出生地：廣東省江門市市區(qū)
【經(jīng)歷】
1950年生于廣東省江門市，6歲到香港定居。從10歲起已于《中國學生周報》、《青年樂園》、《快報》等投稿獲得刊登
1972年創(chuàng)立玉郎圖書公司
1993年創(chuàng)立玉皇朝出版集團有限公司
2000年創(chuàng)立漫畫帝國網(wǎng)域集團有限公司
2003年創(chuàng)立于郎多媒體公司
【作品】
《小魔神》、《小傻仙》、《超人之子》、《醉拳》、《如來神掌》等，其中《龍虎門》在70年代初期，帶動香港漫畫市場起飛，深入民心，風行30多年，締造了香港長篇連載漫畫的歷史紀錄，《龍虎門》本名《小流氓》，2000年重新出版，易稱《新著龍虎門》。后改現(xiàn)名。近年來作品有《天子傳奇》系列、《義勇門》、《龍虎5世》系列、《001》、《大劍師》等作品。及改編金庸先生的作品《天龍八部》、《射雕英雄傳》、《神雕俠侶》，帶動香港漫畫界一股改編武俠小說之潮流。1999年，創(chuàng)作《神兵玄奇》。
